第(1/3)页 听着李治的絮叨,看着她如今的样子。 武媚娘不由得眼眶红润。 一眨眼的时间,什么都过去了。 风裹挟着枯叶扑在两仪殿的雕花窗棂上,铜鹤香炉里的龙涎香混着浓重的药味,在殿内凝成一层粘稠的雾霭。 武媚娘跪坐在桌前前,银勺搅动着药铫子里黑褐色的汤药,看着汤汁表面浮起的泡面,恍惚间竟与二当年感业寺古井里的腐藻重叠。 “又咳血了。” 李治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,带着沙哑。 他苍白的指尖捏着一方染血的帕子,绣着的鲤鱼被血色晕开。 武媚娘慌忙放下药碗,锦帕触到他唇角的瞬间,触到一片冰凉。 记忆突然翻涌。 贞观的雪夜,感业寺的青石板上覆着薄冰,她跪在佛堂前抄经,冻僵的手指几乎握不住笔。 忽然有窸窸窣响动,转身便见一身白衣的少年翻墙而入,怀里还揣着暖炉,鬓角霜花未化:“姐姐,我给你带了奶糖。” 那时他的眼睛亮得惊人,哪里像此刻,蒙着层浑浊的翳。 “陛下何必事事忧心?” 武媚娘将药碗递过去,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,“昔年太宗陛下尚有贞观遗策,高宗也有乾武政要,如今陛下......” “朕不是父皇!” “更不是皇兄!” 李治突然剧烈咳嗽。 “父皇有房玄龄、杜如晦……皇兄有齐先生,吝大福,张显怀,秦如召…朕呢?,西方未平,河南道又有蝗灾,满朝文武......” 他的声音陡然低下去,枯瘦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“媚娘,朕的风疾怕是好不了了。” “会好的陛下!” 武媚娘安慰道。 “陛下啊,您就是责任感太重了,天下哪有什么事情,是十全十美的?” “陛下,您乃是圣君,只管大步向前就是,管他顺流逆流?” 李治笑着摇了摇头。 “媚娘,先是父皇,再是皇兄,朕,压力太大了啊。” “朕身体不好,这些压力,也只能分担在你身上,让你无端收了这么多骂名。” “你心里,有没有怪过朕?” 听到李治这话,武媚娘鼻头一酸。 “若不是陛下心胸开阔,媚娘又怎么能够一窥这天下的风光。” 李治闭上了眼睛,点了点头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