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开耀元年春,晨光穿透雕花槅扇,在金砖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 王灿跪在蟠龙柱下,玄色蟒纹衣摆与地砖的暗纹融成一片,唯有腰间鎏金错银的锦衣卫腰牌泛着冷光。 这个跟随他十五年的密探统领,此刻眼神里藏着忐忑与不解。 “回洛阳去吧吧。” 李治撑着龙纹凭几,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吐出带血的玉珠,“把东西......都带走。” 王灿猛然抬头,却见帝王苍白如纸的面容上,浮现出一种奇异的释然。 三十七载的血腥与荣耀,在这道诏令下轰然崩塌。 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朱漆大门前,腰悬绣春刀的缇骑们神色惶然,有人默默解下佩刀,有人攥着调令的手指关节发白。 那些记录着无数官员隐秘的卷宗,被牛车一辆辆秘密运往洛阳,车轮碾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,扬起的尘土里仿佛都裹着秘辛。 消息如野火般席卷长安。 朱雀大街上,卖胡饼的老汉攥着面团喃喃自语:“锦衣卫没了,往后谁盯着那些贪官?” 西市酒肆里,文人墨客拍案惊问:“陛下这是要自毁耳目?” 六部的官员们则在袖中紧攥密信,揣测圣意。 唯有王灿的马车裹着厚重油布,在夜色中驶向密党隐秘的据点,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响,像是历史翻页的低吟。 立政殿内,龙脑香氤氲如雾。 武媚娘指尖划过鎏金扶手上的缠枝纹,每一道刻痕都在提醒她这权力的重量。 上官婉儿的声音在寂静中轻颤:“天后,锦衣卫已撤,王灿移交的密档......” 话音未落,武媚娘忽然按住案上奏折,指甲在薛稷的瘦金体上掐出月牙形凹痕。 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,想起二十年前感业寺的晨钟,那时她从未想过,这枚象征皇权监察的獠牙,竟会以这样的方式落入她掌中。 难道陛下......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她强压下去——李治终究是李唐天子,怎会甘心将江山拱手? 更鼓初响时,甘露殿的烛火将窗纸染成血色。 武媚娘踏过门槛,看见李治斜倚在鲛绡帐中,月白色寝衣下嶙峋的锁骨宛如枯枝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