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韦陟闭门不出,苗晋卿称病在家,张九龄被罢相的旨意已在路上。 只有一个叫王忠嗣的年轻将领,还在宫门外跪着,他是李隆基的养子,曾在泰山封禅时护卫左右。 “陛下!”他声嘶力竭地喊,“臣愿领兵镇守边疆,换陛下收回成命!”可宫门紧闭,他的声音很快被风吹散。 入夜的长生殿,烛火摇曳。 李隆基握着杨玉环的手,看她试穿新制的锦裙。 那裙子用波斯金线织成,裙摆上的凤凰展翅欲飞,光是金线就用了三百两。 “玉环你看,这颜色多衬你。”他笑着为她理了理鬓发,却没注意到她眼底的空洞。 她望着铜镜里的自己,道袍换成了华服,素钗换成了金步摇,可那双眼睛里的光,却像被掐灭的烛火。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三响过后,万籁俱寂。 她忽然想起李瑁送她的那方帕子,不知被自己藏在了哪个角落——或许早就该扔了,就像扔掉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。 “在想什么?”李隆基从身后拥住她,下巴抵在她发顶。 她闻到他身上的龙涎香,忽然觉得窒息。 “没什么。”她轻轻挣开,走到窗前,望着天边的残月,“只是觉得,这月亮不如寿王府的圆。” 李隆基的脸色沉了沉,随即又笑道:“待明年中秋,朕带你去骊山赏月,让他们把整个华清池都铺满桂花。” 他以为她想要的是这些,却不知她只是怀念那个能在月下为她读诗的少年。 深夜的宫道上,高力士指挥着小太监搬运赏赐给杨玉环的珠宝。 一箱箱玛瑙、翡翠、珍珠从国库运往长生殿,看守国库的老吏望着空荡荡的库房,忽然老泪纵横——那里面,曾存放着开元年间积攒的粮草、军械,是用来防备边患、救济灾民的。 长生殿的烛火亮到天明。杨玉环坐在窗前,看着第一缕晨光染红宫墙。 她轻轻摘下鬓边的金步摇,放在案上,步摇的流苏垂落,像一串无声的泪。 她忽然想起父亲教她读的《诗经》:“吁嗟鸠兮,无食桑葚;吁嗟女兮,无与士耽。” 那时她不懂,如今却字字入心。 只是一切都晚了,她像一朵被强折的牡丹,插在不属于自己的金瓶里,纵然有享不尽的荣华,根却早已烂在土里。 远处的朝堂,鸦雀无声。 曾经直言进谏的大臣或贬或死,剩下的人都学会了沉默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