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杨玉环愣住了,脸上的泪水僵住,难以置信地看着他:“陛下,您怎么能这么说?我什么时候毁了大唐?是兄长他……我从未干预朝政啊!” “你没干预?”李隆基冷笑一声,语气里满是刻意营造的愤怒,“若不是你天天在朕耳边吹枕边风,朕怎会纵容杨国忠专权?若不是你爱吃荔枝,劳民伤财,怎会引得百姓怨声载道?” “如今安禄山叛乱,天下大乱,这一切的罪责,都在你身上!” 他越说越激动,仿佛自己真的相信了这番话,仿佛将所有的过错推到杨玉环身上,就能减轻自己的罪责。 杨玉环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从震惊到失望,再到彻底的绝望。 她凄然一笑,泪水再次汹涌而出:“圣人,原来在你心里,我竟是这样的人。你忘了,当年在长生殿,你说要与我‘在天愿作比翼鸟,在地愿为连理枝’,你忘了,我为你舞《霓裳羽衣曲》,你说我是天仙下凡。” “你忘了,多少个夜晚,我们一起看星星,你说要陪我到老……这些,你都忘了吗?” 李隆基的心脏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,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 他别过脸,不敢看杨玉环的眼睛,怕自己会忍不住反悔。 “此一时,彼一时。”他硬起心肠,声音干涩,“朕是大唐的天子,江山社稷为重。你……安心去吧,朕会记住你的。” 说完,他不再看杨玉环,转身快步走出驿馆。 高力士捧着白绫,跟在他身后,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。 驿馆外,将士们看到高力士手中的白绫,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,山呼万岁的声音此起彼伏,震得李隆基耳膜生疼。 他站在人群中央,脸上挤出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,抬手擦了擦眼角——那里确实有泪,一半是愧疚,一半是解脱。 “玉环,是朕对不起你。” 他喃喃自语,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,“但朕是天子,朕不能死,大唐不能没有朕。” 没过多久,驿馆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声,随后便归于沉寂。 高力士跌跌撞撞地跑出来,跪在李隆基面前,泣不成声:“陛下,娘娘……娘娘去了。” 李隆基身子一晃,险些栽倒,高力士急忙扶住他。 他顺势靠在高力士身上,放声大哭,哭声悲痛欲绝,仿佛真的失去了此生挚爱。 将士们看着皇帝痛哭的模样,心中的怨气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愧疚和敬畏——陛下为了江山社稷,忍痛赐死爱妃,真是难得的圣主啊! 陈玄礼带领众将士再次叩首,声音哽咽:“陛下节哀!臣等愿誓死追随陛下,收复长安,重振大唐!” 李隆基哭了许久,才渐渐止住哭声。他扶着高力士的手,缓缓站直身体,脸上依旧带着泪痕,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。 “众将士平身。”他的声音带着哭腔,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如今国难当头,朕定要带领大家,杀回长安,剿灭叛贼,重现开元盛世!” “陛下万岁!” 将士们的欢呼声再次响起,比之前更加热烈。 李隆基站在欢呼声中,微微抬起头,望着远方的天空。 夕阳已经落下,夜幕开始降临,只有几颗疏星在黑暗中闪烁。 他知道,杨玉环死了,用她的命换来了将士的军心,换来了自己的安全。 他可以继续做他的皇帝,继续沉浸在“开元天子”的美梦里,继续被人称为“圣人”。 至于那些错误——潼关失守是因为将领无能,长安沦陷是因为杨国忠祸国,马嵬坡的悲剧是因为杨玉环红颜祸水,与他李隆基有什么关系? 他只是一个被奸臣蒙蔽、被命运捉弄的可怜天子罢了。 当晚,马嵬坡下起了小雨,淅淅沥沥的雨声像是在为杨玉环哭泣。 李隆基住在临时搭建的营帐里,桌上摆着杨玉环生前最爱吃的荔枝蜜,却一口也没动。高力士站在一旁,看着皇帝对着空无一人的营帐发呆,欲言又止。 “高力士,”李隆基突然开口,声音低沉,“你说,朕是不是做错了?” 高力士心中一动,刚想说话,却见李隆基摇了摇头,自己回答道:“不,朕没错。朕是为了大唐,为了天下苍生。” “若玉环泉下有知,定会明白朕的苦心。” 他拿起桌上的荔枝蜜,倒了一些在酒杯里,对着空气举杯:“玉环,这杯酒,朕敬你。来世,你莫要再入宫门,朕也莫要再做天子,咱们做一对寻常夫妻,好不好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