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对于郭秀来说,长安便是自己的根。 父亲说过,老郭家原先是陈国的小吏。陈国覆灭后,就逃到了关中,一路讨饭来到长安,就此安家。 数百年来,郭家在长安分支散叶,族人加起来怕是上千了。 直至出嫁之前,郭秀都是在父辈的吹嘘中成长——老郭家当年如何如何…… 凌晨,郭秀悠悠醒来,动了一下。身边的丈夫王福放了个屁,不满的道:“还早呢!” “早些起来给孩子们做饭,我还得去做事!” 郭秀把薄被扯开,风风火火的下床。 “赶紧起!” 她催促道。 卧室有些年头了,一股子木头腐朽的气息。一下雨味道就更浓郁了,王福时常说这便是老王家的底蕴。 木制的宅子工工整整的,在普通百姓看来,这确实是有些底蕴。一般人家也就是土房,就算是木屋,规模也没老王家这般大。 王家祖上都是关中人,前陈时某位祖宗曾做过陈国御史大夫的马夫,后来鸡犬升天,竟然做了县令。 可惜那位御史大夫后来倒台了,连带着老王家的祖宗也跟着吃了桂落,回家啃老米饭。 “老王家的底蕴呐!”王福深吸一口气。 “当年若是没贪腐,老王家也没这么大的宅子。”郭秀穿好衣裳,举手整理头发。 “说什么呢?”王福懒洋洋的道:“王氏祖宗清廉,有口皆碑。” “清廉清廉,一介县令罢了,你来告诉我,几年县令做下来,那俸禄可能修建这般大的宅子?不说别的,那些大木头值多少钱?” 郭秀随意挽发,开了卧室的门。 气沉丹田…… “起床啦!” 顿时老王家鸡飞狗跳。 几个孩子起床了,老大嚷着让阿弟去洒扫,自己要去蹲坑。老二却抢先把茅坑占了,二人争执不下…… 唯一的闺女王琴才六岁,细声细气的道:“阿娘。” 郭秀进了闺女的卧房,“坐好。” 给闺女梳理头发是郭秀每日最爱干的事儿。 “都出去!” 王福把两个争夺坑位的儿子赶了出去。 他一边蹲坑,一边说道:“晚些我去陈家,问问可能租了他家的地种。” “陈家的地每年收租可不低。”郭秀用木梳轻轻梳理着闺女的头发。 “可好歹稳啊!” “稳什么?家中有些钱财,我就想置办些田地。” “如今田地价钱这般高,哪里买得起?” “我看会低!” “凭啥?” “我前日去买菜,听到有北疆军的小吏说,秦王对兼并土地深恶痛绝,定然要捶打那些世家大族和豪强。” “呵呵!这话哪朝哪代没说过?可说了有用吗?屁用没有……”王福放了个屁,“陈家的管事说了,如今想租他家田地的人多了去。去晚了就没了。” “租了他家的地,咱们一家子活的紧巴巴的,若是有个大事小事,到哪找钱去?” “借啊!陈氏大方,说是家中佃农只管借贷。” 郭秀楞了一下,闺女仰头,“阿娘。” 郭秀叹息,“你不知晓吗?一旦借贷,十有八九最后都还不清。最终只能一家子做了他家的奴仆……” “我觉着奴仆也不错。”王福惬意的道:“什么都无需想,只管种地。” 郭秀压住火,“孩子们怎么办?” “种地不好?” “我还想让老大老二读书呢!” “读书?噗!”王福笑的差点跌落下去,“老王家就那一代人读过书,后面的,不是种地就是帮工。” “秦王说了,普通人家的子弟也能读书,而且……要多让咱们的子弟读书,而不是什么大族子弟!”郭秀的手不知不觉重了些,闺女头皮吃痛,“阿娘,好痛!” 第(1/3)页